【喻黄】蓝雨双核的退役生活（9）
章九
此时黄少天正坐在他房间的床上。喻文州跟他面对面，背靠在窗台，双手环抱在胸前，脸上一点笑意也无，和他身边的夜雨声烦人偶们显得格格不入。
进来得急，连灯也没开，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亮光透进来，隐约勾出喻文州的轮廓，看得黄少天更紧张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黄少天很茫然。喻文州明明说是要回答自己的问题，怎么反而搞得好像自己正在被他审问似的。
“所以，”终于还是喻文州打破了沉默，“你想知道什么？”
直觉告诉黄少天，现在的喻文州有点不对劲，本能又告诉他，现在得顺着喻文州。但是喻文州提的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好回答，黄少天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说出了一句：“就……那啥……你是怎么看我的之类的……”
说完他立即觉得这句话太突兀，连忙补充了一句：“比、比如，你也会觉得我很吵吗……唉不不，我不是想说这个……”
向来口若悬河的黄少天以前绝对想象不到，自己也会有这么词不达意结结巴巴的一天，而且似乎只在关于喻文州的事情上他才会这样，这是什么奇怪的毛病。
黄少天正在心里狠狠吐槽自己，却没想到喻文州居然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会。”
“啊？”黄少天呆了一下，随即干笑了两声，“哈哈，也是啊，以前是战术需要嘛，现在好像确实……不过文州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居然能忍这么久，要是老叶他们肯定早……”
“是很吵。”没想到喻文州直接打断了他，“但是不会觉得烦。”
这句话把黄少天后面准备要说的一大段缓和尴尬气氛的说辞给噎了回去。
“所以你也不用顾虑什么。”喻文州继续说。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里又不自觉恢复了一点点平日的温柔，听得黄少天心里一暖，索性鼓起勇气继续问道：“那……你对现在的生活还满意吗？我是说，和我一起……”
问到这里黄少天突然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最开始原本就是喻文州提出要他过来一起住的。之后的各种安排，也几乎都是喻文州定的。而他居然一直在担心喻文州是否愿意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他们之前可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啊。
黄少天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害怕，怕这种和喻文州在一起的生活会在不知道哪一天突然终止。他从前总担心自己会在不恰当的时机，破坏了他们一直维持的这种关系。与其那样，不如就保持现状，偷偷保留着喻文州带给他的点滴温存，就已经很好，他也早就在这些年里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但是现在他发觉，就算一直放任自己停在原地，他和喻文州之间也迟早会因为某些不可抗力而介入其他人。如果不更进一步，他总有一天会失去喻文州。
黄少天觉得自己好像想明白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然而喻文州的声音就在此时响起：“并不满意。”
黄少天的思考立刻中断了，就像被人掐掉了源头的水流，顿时大脑里一片空白，他听见自己本能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喻文州微微偏了偏头，目光直直地看进黄少天的眼睛里，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住进这个公寓之后，我们几乎一直在一起。一起出门，一起吃饭，一起打荣耀。”喻文州的声音很平静，黄少天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手指。
“一切好像和从前在战队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变成了只有你我两个人而已。”喻文州继续说。
“这样不好吗？”黄少天忍不住问。
“不好。”喻文州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点不常有的强硬，“我希望你在退役之后继续和我住在一起，并不只是为了重复以前在战队的生活。可是我发现有些事从前在战队的时候必须忍耐，现在退役了我却仍然在忍耐。你让我怎么能觉得满意？”
黄少天有点被这样的喻文州吓到：“什、什么事啊？”
然后他就看见喻文州两步走到自己面前，迅速俯下身。
随即他感觉到嘴唇接触到一片温热。
黄少天顿时因为震惊而睁大了眼睛，两手却仍然死死撑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喻文州没有很过火，只是和黄少天嘴唇相贴了一会儿，随后微微分开，看着进入当机状态黄少天，轻轻说：“比如这件事。”随后又在他的唇上啄了一下，才退后半步，轻轻蹲在了黄少天的面前。
黄少天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喻文州将双手放在黄少天的膝盖上，微仰起头看着他说：“少天，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买这么多夜雨声烦的玩偶吗？”
黄少天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只能点点头。
喻文州的声音变得非常温柔：“从我和你在蓝雨训练营里相识到现在，有十几年了吧。我拿到索克萨尔的账号的时候，战队的人告诉我，有一个人会和我组成一个组合。那时候我都还没有意识到，在之后的这么多年里，每当我操纵着索克萨尔的时候，在我的视线里出现最多的身影，是你的夜雨声烦。”
喻文州说着，好像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无论是在训练的时候还是在比赛场上，你是我的战术核心。我需要经常去留意夜雨声烦的动向，而你也总是在出现危机的时候赶回来保护索克萨尔。”说着喻文州低头轻笑了一声，“夜雨声烦那些最精彩的镜头，我可能看得比你还清楚一些吧。”
黄少天明白喻文州的意思。在荣耀这样一个第一人称视角的游戏里，作为索克萨尔的操纵者，喻文州无法看见自己角色的样子，他看到更多的是他身边的人。而其中陪伴在他身边最久的，最让他关注的，是自己的夜雨声烦。
黄少天感觉到喻文州手心的温度从他的膝盖上传来，他抿了抿唇，继续听下去。
“后来我渐渐发现，我一直注视着的不仅仅是夜雨声烦，更是现实中的黄少天。”喻文州说，“因为索克萨尔并不完全是喻文州，但夜雨声烦，是百分之百的黄少天。”
“只要有你在就好，无论是在荣耀里，还是在现实里。”喻文州闭了闭眼睛，笑着说，“我想我对你的依赖大概就是这么延伸到夜雨声烦身上的吧。”
他再看向黄少天时，向来平静如深海的眼眸中似有些许微光闪动：“少天，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黄少天觉得眼眶热得发烫，烫得视线都模糊起来。
他所知道的喻文州，是一个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有丝毫慌乱的人。从前在战队的时候，无论是在比赛形势严峻时保持冷静布置战术，还是在媒体刁难时温和却坚定地给予反驳，或者在队友心态出现问题时进行耐心疏导，甚至只是天凉换季时提醒大家多加一件衣服，喻文州无微不至。
而在他们的单独相处中，黄少天更是一直心甘情愿地跟随着喻文州。
这样一个人，仿佛天生就该被人依赖。可喻文州却说，他依赖着黄少天。
黄少天此刻心中一片兵荒马乱，好像突然有太多的事想做，太多的话想说，多到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福至心灵，猛然从床上弹起来，把喻文州都吓了一跳。
黄少天慌慌张张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在接通之后吸了吸鼻子对着那头说：“妈，周六的饭我不去吃了。”在听到那头惊讶的“为什么”之后，他眼睛看着喻文州，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因为我已经找着对象了！”
“具体的我之后再跟你说！”匆匆挂了电话，黄少天又傻乐起来，看得喻文州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不跟你表白，你还是要去相亲？”
“不不！”黄少天赶紧摇头，他已经没工夫去想喻文州是怎么猜出他要去相亲的事了，“我其实刚刚就想明白了，就是没来得及说。文州我喜欢你，也喜欢了很久了。就是不知道我们俩谁更久，唉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但总之就是我喜欢你！”
“嗯。”喻文州笑着把他抱进怀里，“刚刚想明白也不算太晚。”
之后喻文州带黄少天去了他的房间。这好像还是黄少天第一次真正走进这个房间。里面并没有放着很多玩偶，只有书桌上放着一个夜雨声烦的小模型，旁边还有一个索克萨尔的。
这就是喻文州之前说的，唯一一个索克萨尔的模型。
毕竟在夜雨声烦身边的一直是索克萨尔，无论如何，无论以何种方式，他都想让这样的场景能在停留久一些，不仅是角色，还有他们自己。
“其实，”喻文州突然开口说，“你现在住的那个房间，才是我之前一直住的房间。”
“啊？”黄少天惊讶，“那为什么让给我住了？”
喻文州笑起来：“大概是觉得你和那些夜雨声烦的玩偶待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吧。”
黄少天回房间的时候，喻文州在他身后轻声提醒他：“少天，我说的想做的事，可不只是刚才那样。”
要是今天之前，黄少天可能还会就着这个话题开两句玩笑，可是现在的黄少天只觉得自己的脸立刻烧了起来。他没敢回头，只含糊地应了一声，就逃回房间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的黄少天觉得刚刚自己的反应太不争气。在反复思考了一阵之后，黄少天得出结论，他之所以会慌张，是因为对这种事没有什么经验。但是他马上又想到喻文州好像非常老练的样子，顿时心里十分不爽。
在这种事上落后等于丧失主动权，他得尽快追上喻文州的进度才行。
黄少天坐起身，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总之，先积累一点理论经验再说。
（待续）
下一章完结啦！
另外我是一个还没有驾照的人……你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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